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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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覆選的時候, 林瀾看到一輪過後,留下的整整三百名, 便知道能留下來的基本都是上面有數的。家世好的,漂亮的……留下來的基本上就是最出眾的姑娘。

這三百人分別被塞進東六宮的閑置宮殿之中,每五人居住一個房中,有一個宮女伺候。

“林姑娘,奴婢是晴雨,您看您住哪張床,奴婢給您鋪床。”林瀾剛被帶到永寧宮的東側第三間屋子,一個叫晴雨的宮女便殷勤道。

林瀾點點頭,指了指最裏面的床鋪道:“這個吧!”這宮女有些意思, 從呼吸吐納看, 這是一個武者, 且武技並不比丹雪、冰露姐姐差。

晴雨見林瀾指了床榻之後,就乖覺的上前趕忙幫她鋪床鋪被, 然後拿了一個大包袱過來遞給林瀾道:“只是宮中配給諸位姑娘的衣服首飾,還望姑娘檢閱。”

“跟我在一房的都是誰家姑娘?”林瀾坐在鋪好的床鋪上, 笑問。見她跟丹雪如出一轍的動作,林瀾便確定了她是誰的人?

晴雨有些為難道:“這……奴婢便不曉得了!”

“徒燁熙沒有安排?”林瀾好奇問。

晴雨瞪大了眼睛,有些驚慌的四處看了一下, 然後才忐忑道:“奴婢不知道姑娘說的什麽意思?”

“不知道便不知道吧!”林瀾見她慌忙不已的樣子, 聳聳肩, 開口道:“給我打水嗎,我要洗漱!”

晴雨忐忑的應了一聲,然後退了出去,不多時其他四個姑娘都被送來了。

這四個姑娘顏色姣好,個頂個的柔美動人, 林瀾見狀便有些滿意,跟美女們住在一起,總是能更快樂一些。

“怎麽沒有宮人伺候?”一個小嘴杏眼兒的姑娘,見房中沒有宮女,林瀾一人坐在鋪好的床上,上下打量了一番,忍不住皺眉道。

林瀾見她直楞楞的看著自己,便道:“去給我打水了!”

“你……”另一個鵝黃臉蛋,肌膚微豐的明艷的姑娘,拉了拉剛好發火兒的杏眼兒小姑娘,歪頭看著林瀾,開口道:“你是誰家姑娘?”

“你這姐姐,好生奇怪,問別人之前難道不先說自己是誰嗎?”林瀾揚揚眉,貌似驕縱道。

這姑娘一頓,但是還是端著落落大方的語氣,包容的看著林瀾,道:“我是錦鄉伯之女,上韓下芯,姑娘你是?”

“我是巡鹽禦史林海之妹,上林下瀾。”林瀾痛快的抱了名字,然後就看到晴雨指揮著內侍端了熱水過來,殷勤的幫林瀾倒在兩個盆中,一個洗臉,一個泡腳。

晴雨先安頓好林瀾,才去幫著其他姑娘鋪床鋪被,這些姑娘縱有不滿,但是第一次留宿宮中,都很是收斂。

林瀾這才發現,除了剛才介紹的韓芯之外,那個小嘴杏眼兒姑娘是蘇州刺史李孝嫡長女李明麗,另外還有平原侯的孫女蔣子晴,定城候的孫女謝蘭語。聽著她們彼此大照顧,除了李明麗之外,其他三個姑娘都是認識並且熟識的。

“聽說元春姐姐在甄太妃宮中,不知道這次可否得見?”謝蘭語有些嫌棄的看著宮中給大家分配的宮裝跟首飾開口道:“這是哪家供奉的?這朱釵竟是如此粗糙。還有這些脂粉,都是家裏下人用的……”

“先忍忍吧!若是能見了元春姐姐,求她給咱們淘換些好的脂粉吧?”蔣子晴坐在鋪好的床上,摸著自己的腦袋,有些無從下手,她從小到大還沒有做過這些事,可入了宮……父親讓自己莫要丟了平原侯府的臉面,可這頭發怎麽拆?

韓芯看了一眼已經收拾妥當,正在泡腳的林瀾,扭頭對剛鋪好床的晴雨道:“這位姐姐,可曾給我們也打些熱水?”

晴雨低眉垂目道:“因是盛夏,宮中夥房鮮少有人,奴婢不能保證,這就去給小主兒們瞧瞧,看看可還有熱水?”順便將林姑娘的點心送過來,主子可是說了林家姑娘最是不經餓,若是自己伺候的好了,那把眼饞已久的寶劍就是自己的了!

韓芯一頓,臉色頓時僵住了,看著晴雨,斥責道:“怎的林家姑娘就有熱水洗漱,到了我們便沒有,姑娘家受不得寒,你難道不知?”

“嬤嬤沒有吩咐奴婢這個,奴婢去問問。”晴雨眼睛一瞇,然後笑著扭頭就走,走前還順便將林瀾洗漱之後的兩個盆兒一手一個抱了出去。

韓芯的臉色都漲紅了,她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女,竟然這般難纏,原本還想要維持落落大方的模樣,一下子就撐不住手裏的東西重重砸到了床上,扭頭看著林瀾問:“林姑娘可是給了什麽重禮?”

林瀾坐在床上敲敲打打自己站了大半天的腿,歪頭道:“重禮?許是我人見人愛吧!”入宮還這般沈不住氣?沒看一開始李明麗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,就一直保持沈默,不在說話,一個人拆好了頭發躺在被子裏?

“韓姐姐……”謝蘭語走過來輕輕地搖搖頭,對著韓芯道:“姐姐,這是宮中!”

韓芯狠狠地瞪了林瀾一眼,閉上了眼睛,深吸一口氣,然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。

元春姐姐?林瀾躺在床上,心裏思索著賈元春,如今還在甄太妃身邊做女官的賈元春,還會是那個什麽鳳藻宮賢德妃麽?除了李明麗之外,這個房中剩下的三個看來都是跟榮國府交好的人家。原來還想找個漂亮小姐姐同出同住,快活一番,如今還是算了吧!

晴雨完全不掩飾對林瀾的偏愛,雖然也幫著蔣子晴拆了頭發,又給她們送了熱水,可是卻是先給林瀾送了食盒之後。

休息了一夜之後,第二日在外面學規矩的時候,嬤嬤們對著林瀾也是恭敬有加,原本就猜測林瀾背後有人的李明麗,一改一開始的主意,轉而一心一意奉承起林瀾來。

林瀾不討厭她這種奉承,索性韓芯她們三人總是同進同出,林瀾便也跟李明麗熟悉起來,兩人時常說起江南的事情,倒是顯得格外的熱絡。

“林妹妹,你是皇上特意吩咐參選的秀女,你從前見過皇上麽?”李明麗看著林瀾令人驚艷的容貌,即便年紀尚小,可還是猜測她前程已定,所以很是羨慕。

林瀾點點頭道:“從前見過一次,不過跪著沒看清楚!”在榮國府的時候,可不是見過麽?

李明麗還想多問關於皇上跟太子的話,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,她父親素來憤世嫉俗,不畏權貴!祖母便說了若是能留在宮中,留在宮中伺候,許是對父親有些幫助,若是一日父親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,有自己在,許就能保住性命!雖然很想要留在宮中,可是她一個女兒家,又沒有任何的根基,加上在宮中能過覆選的,又有哪個比自己差了?一時之間心中感慨萬分!

“林妹妹真的不去禦花園逛逛?聽說裏面有許多的奇花異草,很是名貴!”李明麗有些羨慕林瀾,秀女之中隱隱有傳聞,林瀾被太子看中了,準備納了做側妃!不是良悌,不是貴人,是側妃!還是太子欽點的側妃,經過了太上皇還有皇上認可的!李明麗跟林瀾住在一個屋裏,親眼所見宮女嬤嬤們對她的不同,心裏很是酸楚。

林瀾搖搖頭,每日學完規矩,她並不隨便走動。曾經交好的小姐姐們,成親的成親,定親的定親,除了兩三個關系一般的,基本上宮中的秀女就沒有幾個熟悉的,這日後在宮中待的年歲久了去了,林瀾對皇宮的環境並沒有任何的好奇,這讓一直在外面等待的某些人著實有些著急。

就在傳言因為林瀾的不同隱隱坐實的時候,正在喝著解暑的酸梅湯。一邊愜意的看著書的時候,賈元春找上了門。

賈元春原本對著傳聞半信半疑,在她看來林瀾不過一個還未長成的小姑娘,什麽太子側妃不過是無稽之談!她在宮中多年,對於太子也算有幾分了解,那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……可進來的一瞬間,卻有些遲疑了……

林瀾靠坐在床上,捧著一本書,身後的宮女再給她細心的擦拭著剛沐浴之後的濕發,盛夏的季節,原本該是悶熱的房子卻並沒有悶熱的氣息,隱約看到四周的冰盆,而林瀾身後的窗戶打開著,銀紅色霞影紗,被熱風一吹,卻散了不少熱度……

宮中秀女眾多,能夠每日沐浴的人並不多,林瀾原本也不想這麽高調,但是但看著自己與眾不同的待遇,林瀾覺得不享受真的太難了!

“林家小姑姑……”賈元春帶著抱琴,抱琴懷裏捧著一個托盤,走進來之後,眼睛微垂,輕呼一口氣,然後喊道。

林瀾扭頭一看,挑挑眉詫異道:“你是……元春侄女?你怎的在宮中啊?”

林瀾的話令賈元春分外的尷尬,她微微停頓了一下道:“林家小姑姑許是不知,我已在甄太妃跟前伺候多年……之前忙著旁的事情,一直不知林家小姑姑入了宮,這才還是偶然聽韓家妹妹提及,這才過來給您請個安!”

“不用,不用……你是女官,我是秀女,哪裏能讓你給我請安?”林瀾先是給了晴雨一個眼神,她立馬就會意說了賈元春的登記,林瀾便皺了眉頭,看著賈元春開口道:“元春侄女,你一片孝心是好的,可是宮中有宮中的規矩,哪裏能隨便請安?”

“林家小姑姑說的是!”賈元春一字一頓的咬牙道:“是我魯莽了,還望姑姑莫要見怪!”

說完不等林瀾回話,扭頭拿過抱琴懷中的托盤,走過來放到鈴蘭的梳妝臺前,笑道:“之前韓妹妹她們說宮中這次供奉的胭脂水粉很是一般,我便給姑姑拿一些我常用的,姑姑若是用得好,便讓人與我傳個話,我再給您送些!”

“不用!我有啊!”林瀾順手指了指自己一旁的鎖著的梳妝匣子,裏面是玲姐姐弄到的最好的脂粉,還有幾塊噴香的胰子,比宮裏發的不知道多少?在她進宮當日就被悄悄地送了進來。看著賈元春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,林瀾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,得意道。

賈元春差點兒就撐不住自己的表情,自己多年的籌謀一落而空,而面前的這個看著愚蠢的丫頭,卻輕易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,賈元春心中怎能不恨?

“元春姐姐,你來了!”賈元春還要說什麽,韓芯三人嫌外面太熱,回來之後,一進門就看到賈元春,見狀很是驚喜。

“芯兒、子晴、語兒……你們回來了,可還習慣,缺什麽想要什麽,都與我說說,若是能辦到,我都給你們辦!”賈元春實在不想看林瀾一臉羞澀的臉,轉身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,對著韓芯等人爽朗地笑道。

韓芯跟蔣子晴,上前就拽著賈元春的胳膊,嬌笑道:“元春姐姐,你真好!”

“不會麻煩元春姐姐吧?”謝蘭語跟著小心翼翼的問。

賈元春笑著點點她的頭,親膩道:“如今知道客氣了?若不是太難的事情,我還是能幫的上忙的,你不必擔憂,被你們麻煩,姐姐心裏高興啊!”

韓芯聞言直接道:“那元春姐姐,你快讓我家裏給我送些銀裸子進來,我帶的不夠!”

“我我我!元春姐姐,我想要我的珠釵,上個月我父親給我送的珠釵,我忘帶了!”蔣子晴則是皺眉道,家裏人都說自己帶珍珠最好看,但是宮中給的首飾都是光禿禿的,一點兒子也不好看。

謝蘭語則是羞澀道:“好些日子都沒有作畫了,元春姐姐,姐姐可能給我弄套顏料進來?”

“好了,成成成,都成,芯兒也不用求你家裏,姐姐回頭讓人給你帶著銀裸子回來!子晴你多等幾日,我讓人給你捎帶進來!還有語兒,若是不嫌棄我用過的顏料,我也回頭就讓人給你捎來?”賈元春一一答應了下來,即便知道要完成這些看似簡單的事情,她也不願意拒絕!

林瀾有些好奇,宮中就這麽容易送進來宮外的東西?這賈元春怎的這般大方?

“太妃娘娘最是溫柔可親,聽我說來了好些個可人的丫頭,喜得不行,剛好明日空閑,便讓我過來傳話,讓你們明日去她宮中見一面!”賈元春答應了她們的要求之後,又扭頭對著林瀾道:“林家小姑姑,你也要去啊!娘娘點了你的名兒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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